09年我退伍安置遇阻,父亲默默陪我上访,省厅领导见到他瞬间敬礼:老班长!当年演习是您救了我的连队!

2009年的深秋,海风市安置办门口,我的军装被汗水浸透。

我手里紧紧攥着退伍安置文件,心里的屈辱像烈火一样灼烧。

“陈锐,你别不识好歹。”

安置办主任王同山翘着二郎腿,肥厚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编制就这么多,你一个普通义务兵,还想挑三拣四?”

我愤怒得全身颤抖,想冲上去,却被身旁沉默的父亲一把拉住。

父亲陈建国,一个在农村扛了一辈子锄头的老兵,此刻只是低着头,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捏着我的手臂。

那一刻,我看到父亲眼底深深的疲惫和隐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转身。

我以为父亲是懦弱,直到我们一路北上,站在省厅大门口。

一个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穿着制式服装,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耀。

他正准备迈入大门,目光扫过我们,忽然定住了。

他快步走向我们,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对着我的父亲,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民,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老班长!”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尊敬,“陈班长!当年演习是您救了我的连队!”

01

荣誉与现实的巨大鸿沟

我叫陈锐,在部队服役五年,退伍时拿了三等功。

我的人生信条是服从命令,保卫国家。

退伍回家,我满心期待着地方能兑现承诺,给我一个对得起青春和伤疤的安置。

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海风市,一个三线城市。

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退役军人事务安置办报道。

安置办主任叫王同山,一个五十岁左右,秃顶,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像个土皇帝。

第一次见面,王同山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陈锐是吧?五年义务兵,三等功?”

他拿起我的档案,像是拿着一张废纸,随便翻了翻,然后扔到桌上。

“功劳是国家的,但安置是地方的。”

王同山用一种官腔十足的语调说,“现在地方经济困难,好的岗位早没了。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去市郊的垃圾处理站,当个保安。”

我懵了。

垃圾处理站?

我一个三等功的退伍军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士官,去当垃圾站保安?

“王主任,这不符合规定吧?”

我克制着怒火,尽量平静地问,“按照文件,我应该安置在企事业单位,至少是能发挥特长的工作。”

王同山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油腻和不屑。

“小伙子,你刚回来,不懂规矩。”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但语气中满是威胁,“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给你个保安,至少能领工资。你要是不接受,那就等着自谋职业吧。”

他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几份文件,上面写着某某退伍军人因不服从分配,选择自谋职业。

“别以为立过功就了不起,地方上讲的不是军功章,是关系,是背景。”

王同山呷了一口茶,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当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差点掀了他的桌子。

“王主任,你这是欺负人!”

我猛地站起来。

“欺负人?”

王同山放下茶杯,声音骤然变冷,“你现在是老百姓,不是部队里的兵。再敢大声喧哗,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打上‘不服从安置’的标签,让你彻底断了念想?”

我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发白。

直到父亲的出现。

那天父亲正好陪我一起来,但他一直在安置办外面的走廊等我。

我出来时,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

王同山特意走出来,对我爸说:“老陈啊,管好你儿子,别让他胡闹。他要是识相,我就给他留个岗位。要是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父亲看着我,又看了看王同山,他没有争辩,没有发怒,只是默默地走到我身边。

他伸出那双常年干农活,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小锐。咱们回家。”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我当时很不理解,我的父亲,一个曾经当过兵的人,为什么面对这种明显的欺压,竟然选择了忍耐和退缩?

我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屈辱,跟着父亲离开了安置办。

身后是王同山那刺耳的、胜利者的笑声。

02

沉默的父亲与愤怒的我

回到我们家那个位于海风市郊区的老旧平房,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把军装扔到床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

“爸,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父亲吼道,“他王同山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给我们安排一个垃圾站的保安?那是对军人的侮辱!”

父亲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正在择菜,动作很慢,很平静。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层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眼角的皱纹很深。

“小锐,你刚回来,火气大。”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但社会不是部队,不是你拳头硬,道理大,就能解决问题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简直无法接受,“我的五年青春,我的三等功,就值一个垃圾站保安的位子?”

“不这么算,又能怎么样?”

父亲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菜放进盆里,“王同山是安置办的主任,他捏着咱们的命门。咱们家没关系,没背景,斗不过他。”

我感到一阵心酸和委屈。

我一直以为,军人的荣誉是无价的,是受国家保护的。

可现在看来,在海风市这个角落,荣誉一文不值。

“爸,你不是当过兵吗?”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支持,“难道你当年退伍的时候,也受过这种气?”

父亲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向窗外那片荒芜的菜地。

“当年和现在不一样了。”

他只是这样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父亲陈建国,年轻时也当过兵,但我对他那段经历知之甚少。

他从不主动提起,家里也没有任何军功章或旧照片。

他退伍后就回乡务农,过着最普通,最辛苦的生活。

小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提部队的事,他总是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都过去了。”

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不提,也许是提不起。

连续几天,我都在家里发脾气。

我尝试给市里写信反映情况,但信件石沉大海。

我尝试找部队的老领导帮忙,但他们也表示鞭长莫及,地方上的安置问题,他们插不了手。

我陷入了绝望。

更让我心烦的是,王同山开始催促我签字。

他给我打电话,语气更加傲慢:“陈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垃圾站保安的位子,也有不少人盯着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知道,他是在逼我。

那天晚上,父亲坐在灯下,默默地抽着烟。

他很少抽烟,每次抽烟,都代表着他心事重重。

“爸,明天我去签字。”

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不想让父亲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也不想让家里因为我的安置问题而陷入僵境。

父亲猛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他回家以来,第一次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话。

“为什么不行?”

我反问他,“难道你想看着我失业?我们斗不过他!”

父亲把烟头掐灭,起身,走到一个旧木箱前。

那个木箱放在床底很多年了,我甚至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父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张,还有一枚被擦得发亮的、极其普通的五角星帽徽。

“小锐,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父亲的声音很低,但充满了力量,“有些东西,比工作更重要。”

他拿出其中一张纸,那是一份盖着钢印的退役军人安置文件,但抬头不是海风市,而是更高级别的单位。

“这……”我惊讶地看着这份文件。

父亲没有解释,他只是把文件收好,然后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久违的锐利。

“明天,我们不去垃圾站。我们去一个地方,把欠咱们的,要回来。”

03

王同山的背景和刁难的升级

我还是不明白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那种久违的,军人特有的气势,让我选择相信他。

第二天,我没有去安置办。

王同山打来电话,语气已经完全是威胁了。

“陈锐,你翅膀硬了是吧?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

王同山在电话那头吼道,“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来签字,明天我就把你的档案打回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海风市拿到安置!”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王主任,我的安置问题,我会向上级部门反映。请您注意您的言辞。”

“上级部门?”

王同山狂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去省里闹一闹,就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老子在海风市退役军人系统深耕了二十年,上面有人罩着!你连我的办公室门都进不来,还想去省里告我?”

他嚣张的态度,让我彻底明白,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绝非偶然。

通过一些退伍战友的关系,我打听到了王同山的一些情况。

王同山,早年并非军人出身,而是从地方文职系统一步步爬上来的。

他能在安置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坐稳,靠的是他岳父海风市一位退休的老领导。

近年来,国家对退伍军人安置政策越来越重视,拨款和编制都增加了。

但王同山却将这些资源视为自己的私产。

他将好位置高价出售给那些有钱有势但没有功绩的退伍军人或社会人士,从中谋取暴利。

至于像我这种有功绩但没背景的,他要么安排到最差的岗位,要么就直接逼着我们自谋职业,将空出来的编制再次卖钱。

他就是这海风市退役军人安置系统的“蠹虫”。

安置办内部的人也对我透露,王同山看我不顺眼,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安排给我的那个垃圾站保安的编制,早就被他许诺给了他侄子,王同山正等着我拒绝,好顺理成章地将编制给他的亲戚。

这不仅仅是安置问题,这是赤裸裸的权力寻租和腐败。

当我把这些情况告诉父亲时,父亲只是默默地听着,眼神越来越沉静。

“爸,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上访。”

我说,“去省城。我要把王同山的罪行,全部揭露出来。”

父亲放下手中的烟,他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上访是下策,但现在,是唯一的路了。”

父亲说,“不过,去省城上访,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有的是办法拖着你,消耗你。”

“我不在乎。”

我坚定地说,“我当兵五年,风里来雨里去,这点苦算什么?”

父亲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他的房间。

他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磨得发白的帆布包。

里面装着他所有的积蓄几千块钱,还有那几张泛黄的文件。

“小锐,我们明天就走。”

父亲说,“记住,这次去省城,不是去闹事。我们是去要一个公道,要一份属于我们军人的尊严。”

我看着父亲,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虽然沉默,但他从来没有真正退缩。

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这个家,保护着我的尊严。

04

北上省城:父子的沉默与约定

去省城,需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

我们父子俩,挤在狭小的车厢里。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交流。

父亲一直靠着窗户,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花白,身形微微佝偻。

如果不说,没人会相信他曾是一名军人。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我的安置问题,他本该在家安享晚年。

“爸,对不起。”

我低声说。

父亲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平静。

“说什么傻话。”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人。”

“可是,王同山说得对,我们没有关系,去了省城,真的有用吗?”

我问出了内心最深的担忧。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五角星帽徽。

他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帽徽上的棱角。

“小锐,关系不是万能的。”

父亲说,“但有些关系,比金钱和权力更硬。”

我疑惑地看着他。

“当年我在部队时,我们班长说过一句话:‘军人最大的关系,是信仰,是生命,是血与火铸成的战友情。’”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去省厅,找的不是关系,找的是规矩,是军人的信仰。”

他把帽徽递给我:“拿着。记住,你是一名军人,你行得正,站得直。不要怕。”

我接过帽徽,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内心重新充满了力量。

路上,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规矩”的故事。

“我年轻的时候,部队里有个老首长,他最看重规矩。”

父亲回忆道,“有一次,演习中,他看到一个新兵为了完成任务,破坏了军用物资。按理说,这是大错。但那个新兵是为了救人。”

“老首长最后怎么处理的?”

我好奇地问。

“他当着全连的面,严厉地批评了新兵破坏物资的行为,给了处分。”

父亲停顿了一下,“但随后,他又给新兵记了三等功,因为他救了战友的命。”

“规矩,是用来维护公平正义的。如果规矩被坏人利用,成了欺压百姓的工具,那我们就得去更高级的地方,找回真正的规矩。”

父亲说。

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王同山利用地方安置办的“规矩”来压榨我,而我们要去省厅,利用更高一级的“规矩”来反制他。

十几个小时的煎熬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省城。

省城的规模和繁华,远超海风市。

我们按照地址,一路找到了省退役军人事务厅的所在地一座庄严的,带着浓重历史感的建筑。

大楼门口,站着两名笔挺的卫兵,气氛肃穆。

我们走到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拿出准备好的材料,递交给门卫。

“小锐,你先等等。”

父亲突然拉住了我。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旧外套,用手抹平了衣角上的褶皱。

然后,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块已经洗得发白的毛巾,细致地擦了擦自己的鞋子。

他做这些动作时,神情异常庄重,仿佛即将步入的不是一栋办公楼,而是一个神圣的殿堂。

“爸,你……”

“我们是来要公道的,形象要端正。”

父亲轻声说。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停在了大楼侧门。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制式服装的中年男人,他身形高大,步伐稳健,肩上的衔级和胸前的徽章显示着他身份的不凡。

他身边跟着两名随行人员,显然是重要领导。

他正准备迈步进入大门。

父亲深吸一口气,准备迈出第一步。

那名领导恰好在这个瞬间,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父亲的身上。

那个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领导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瞪大了,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的情绪。

他停止了脚步,完全无视了身旁的随行人员,快步朝着我们走来。

我紧张地看着他。

父亲也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

领导走到我们面前,距离不到两米。

他没有说话,只是庄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对着我的父亲,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民,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动作标准,一丝不苟。

05

敬礼:与身份的碰撞

“老班长!”

省厅领导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沙哑,响彻在肃穆的大楼前。

我完全呆住了。

我看着这位肩扛重要衔级的领导,对着我的父亲敬礼,而父亲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那领导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

“陈班长!真的是您!天呐,我找了您多少年了!”

领导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父亲的脸上,那层常年不变的沉静,终于被打破了。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领导,眼神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定格在了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

“你……你是,李明远?”

父亲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我!班长!我是小李啊!当年二连的指导员!”

李明远激动得语无伦次。

李明远?

省厅的领导?

我的父亲竟然认识他?

而且,他称呼我的父亲为“班长”?

我这才意识到,父亲口中“比金钱和权力更硬”的关系,绝非虚言。

李明远很快冷静下来,但他对父亲的尊敬溢于言表。

他转向我,眼神中带着询问。

“班长,这位是……”

“这是我儿子,陈锐。”

父亲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好!虎父无犬子!”

李明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量很大,“班长,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是来办事?”

父亲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我手中的信封,那是我们准备递交的上访材料。

“明远,我们是来反映一些情况的。”

父亲简单地说,他似乎不想在门口公开谈论这些事情。

李明远何等精明,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看向我手中那封明显是上访材料的信封。

“班长,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不能让您站在外面。”

李明远立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

他带着我们,穿过大楼的大门,走向内部。

他的随行人员,全程保持着沉默和震惊。

他们显然无法理解,这位位高权重的李厅长,竟然会对一个农民装扮的老人如此恭敬。

进入一间接待室,李明远亲自给我们倒了水。

“班长,您到底遇到什么难处了?您老人家有事,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李明远急切地问。

父亲沉默了一下,他把手中的帆布包放在桌上,然后指了指我。

“明远,是我儿子的安置问题。”

父亲的声音低沉,“他去年退伍,三等功。可回到海风市,安置办的主任王同山,一直刁难他,不给编制,逼着他去垃圾站当保安。”

听到“王同山”这个名字,李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王同山?海风市安置办的那个?”

李明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怒意。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张,马上给我查!海风市退役军人事务安置办主任王同山的全部资料!还有,查一下陈锐的安置档案,我要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李明远挂了电话,他看向父亲,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班长,对不起。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让您和陈锐受委屈了。”

李明远说,“您放心,这件事,我管到底!”

我看着李明远,心潮澎湃。

我终于明白,父亲的沉默,不是懦弱,而是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一击制胜的机会。

“明远,你现在是领导,别动不动就班长班长的叫,不合适。”

父亲语气平静地说。

李明远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班长,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新兵指导员。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二连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李明远语气坚定,“要不是当年您在军演中救了我们连队,可能现在就没有我李明远了!”

李明远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埋藏在我心底的巨大谜团。

当年,父亲到底做了什么?

他为何从未提及?

我看向父亲,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想让这段往事被提起。

但李明远显然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我,眼眶微红。

“陈锐,你知道吗?你的父亲,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是我们那一代军人里,真正的英雄!”

06

英雄的往事与腐败的深渊

李明远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的耳边。

“英雄?”

我看着父亲,他低着头,似乎想逃避这个称呼。

李明远站起身,走到窗边,眼神中充满了追忆。

“那是1984年的秋季大演习。我们二连的任务是渗透到敌后,夺取高地。当时我是连队的指导员。”

李明远缓缓地说,语气带着敬畏,“我们在穿插过程中,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山洪。”

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都过去了,明远。”

“不,班长,不能过去!”

李明远激动地转身,“当时山洪爆发,我们连队被困在了一处峡谷里,通讯中断。水势上涨极快,如果不能及时撤离,整个连队都会被冲走。”

李明远看向我:“陈锐,你父亲当时是我们团侦察连的班长。他带着突击小队,从侧翼迂回。他们本可以避开山洪,但他们选择了逆流而上,寻找营救路线。”

“当时,侦察连的命令是继续侦察,但您父亲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他知道我们被困住了。”

李明远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违背了命令。他带着人,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连接峡谷的唯一一座简易吊桥。那座吊桥,随时可能被山洪冲垮。”

李明远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平复情绪。

“当时情况危急,我们连队的人被困在对岸。必须有人携带绳索,通过吊桥,去固定撤离点。”

李明远回忆道,“吊桥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断裂。没有一个人敢上。”

“是陈班长,他二话不说,背上绳索,第一个冲了上去。”

李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他一个人,在山洪的咆哮声中,硬生生通过了那座摇摇欲坠的吊桥。他固定了绳索,为我们连队打开了生命通道。我们二连一百多号人,才得以安全撤离。”

“但您的父亲,在返回时,吊桥断了。”

李明远指了指父亲的右腿,“他的右腿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重伤,留下了永久的残疾。”

我看向父亲,他一直沉默的右腿,在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

我一直以为是年轻时干农活落下的毛病,没想到,竟是为了救人。

“他救了我们一个连队,他是英雄!”

李明远说,“但因为他违背了侦察任务的命令,虽然事后被授予了集体二等功,但他个人却失去了继续晋升的机会。他的伤退文件上,也只是写了‘因公致残’,没有提及任何细节。”

“班长,您为什么一直不提?”

李明远不解地问。

父亲叹了口气:“我救人,是为了职责,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既然部队有了定论,我就接受。回到地方,我只是一个农民。不想再提这些了。”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沉默。

他不是懦弱,他是真正的淡泊名利,将荣誉深埋心底。

李明远眼中满是敬佩:“班长,您的高风亮节,我李明远永远铭记在心!”

这时,李明远的秘书小张推门而入,脸色铁青。

他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厅长,查清楚了。海风市安置办主任王同山,在陈锐同志的安置问题上,确实存在严重违规行为。”

小张汇报道。

“说!”

李明远怒声命令。

小张展开文件:“陈锐同志的安置编制,属于市财政局下属事业单位的行政岗。但王同山主任私自将该编制转给了市里一位退休领导的亲属,收取了高额‘协调费’。”

“他给陈锐同志安排的垃圾站保安,根本不是正式编制,只是临时工。他这样做,是为了逼迫陈锐同志放弃安置,以便他再次利用空出的编制谋利。”

李明远气得浑身颤抖。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一个王同山!胆大包天!利用国家政策,欺压英雄老兵的后代!”

李明远怒吼,“他这是在践踏军人的尊严!”

他立刻下达指令:“小张,马上联系海风市纪检部门和市委,以省厅的名义,立刻对王同山展开调查。所有涉及的违规安置人员,全部清查。这次,要彻查到底!”

“是!”

小张立刻领命而去。

李明远看着父亲,语气无比坚定:“班长,您放心。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您的儿子,必须得到最公正,最体面的安置!”

07

反击的号角:王同山的末路

李明远说到做到。

省厅的动作,雷厉风行,远超海风市安置办那套慢吞吞的官僚作风。

当天下午,海风市安置办就炸开了锅。

李明远直接给海风市市委书记打了电话,言辞激烈,直指王同山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退役军人安置政策的公信力,要求立即停职调查。

王同山正在办公室里,得意洋洋地跟手下炫耀,说陈锐父子去上访,不过是去省城旅游一趟,根本掀不起风浪。

“他们以为省厅是菜市场?想进就进?”

王同山喝着茶,笑得油光满面,“这年头,没关系,你就是告到天上去,也没人理你!”

就在他吹嘘时,纪检部门和市委组织部的人,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同山同志,你涉嫌严重违纪,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王同山瞬间脸色煞白,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你们搞错了!我是安置办主任,我兢兢业业!”

他慌乱地辩解。

“我们没搞错。”

带队的人冷冷地扔出一张文件,“这是省厅李明远厅长亲自批示的文件。关于你利用职权,在退伍军人陈锐安置问题上徇私舞弊的指控,我们需要你做出解释。”

听到“李明远”三个字,王同山的腿彻底软了。

他比谁都清楚李明远的分量。

那是省里军转系统里冉冉升起的实权派。

王同山背后的靠山,在李明远面前,根本不够看。

王同山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屁大点的小兵安置问题,怎么会惊动李明远?

他开始试图挣扎,拿出他那套老油条的说辞:“我是被冤枉的!陈锐他没有背景,他就是个闹事的!”

“有没有冤枉,我们会调查。”

纪检人员冷声说,“不过,我们查到你这几年的银行账户流水,有些数字可不太干净。特别是关于陈锐本该拿到的财政局编制,转给了谁,你最好老实交代。”

王同山彻底崩溃了。

他所有的嚣张和傲慢,瞬间化为乌有。

他依仗的权力,此刻成了压垮他的巨石。

他靠着关系爬上去,最终也因为触碰了底线,被更硬的关系碾压。

在省厅,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李明远没有避讳我们,他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正直的军人领导,是如何维护军人荣誉的。

“班长,王同山的问题,绝不仅仅是陈锐一个人的安置问题。我们查到,这几年,海风市许多没有背景的退伍军人,都受到了他的压榨。”

李明远沉声说,“这是系统的腐败,必须清理。”

李明远拿出我的安置档案,放在桌上。

“陈锐,你的编制,已经追回来了。财政局下属事业单位的行政岗,随时可以上任。”

李明远说,“不过,我个人建议,以你的能力和你的父亲的背景,你可以考虑一个更有前途的岗位。”

“班长,我李明远欠您一条命,欠二连一百多号人一个公道。”

李明远真诚地说,“我想邀请陈锐,来省厅系统工作。虽然只是从基层做起,但这里有施展抱负的空间。”

我看向父亲。

父亲的眼睛里,充满了鼓励。

“小锐,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父亲说。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所有的屈辱和愤怒,此刻都化为了一种坚定的力量。

“李厅长,我愿意接受您的邀请。”

我站起来,向李明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感谢您给我一个为更多退伍军人服务的机会。”

李明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军礼。

“好!不愧是陈班长的儿子!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海风市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处理后续。”

08

父辈的荣耀与我的新征程

当晚,李明远亲自安排我们在省厅招待所住下。

夜深了,父亲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

“爸,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是英雄?”

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父亲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温暖。

“英雄这个词,太重了。”

父亲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当时如果我不上,二连的人会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友去死。”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五角星帽徽,递给我。

“小锐,这枚帽徽,是我当年最珍贵的东西。我把它藏起来,不是因为怕提,而是想让你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真正的军人荣誉,不是写在纸上的功劳,而是刻在心里的责任。”

父亲的眼神很平静,“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过去,是因为我想让你用你自己的能力,去赢得属于你自己的尊重和未来。”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

“但我没想到,地方上有些人,会把安置政策当成买卖。让我的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爸,我不委屈了。”

我握着那枚帽徽,感受着它带来的力量,“您用您的行动,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军魂。”

父亲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欣慰。

“李明远是个好同志,值得信赖。他会照顾你的。”

父亲说,“但你要记住,到了新的岗位,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能仗着你李叔叔的关系。”

“我明白,爸。”

我们父子俩聊了很久,这是我成年后,和父亲进行的最深入的一次交流。

我终于理解了父亲的伟大。

他不是没有能力争取更好的待遇,而是主动选择了沉默和奉献。

他为了战友,放弃了个人的功名,回到家乡,默默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海风市。

海风市的天,已经变了。

王同山被停职调查的消息,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海风市的机关单位。

市纪检部门对王同山的调查深入进行,牵扯出了他背后的利益链条。

李明远派来的工作组,已经全面接管了海风市安置办的工作。

王同山的妻子试图通过关系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高抬贵手”,放她丈夫一马。

“陈锐,我们家老王就是一时糊涂,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去省城告状,已经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王同山的妻子带着哭腔,找到我家。

我看着她,内心毫无波动。

“王同山主任不是一时糊涂。”

我冷冷地说,“他是长期利用职权,侵害退伍军人的合法权益。他侵害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所有军人的尊严。”

“他当年安排给我的财政局编制,被他以高价卖给了谁?那些被他逼迫自谋职业的退伍军人,他们的未来谁来负责?”

我没有给她任何情面:“请您回去吧。法律和规矩,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

王同山最终因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被移送司法机关。

他那段“深耕二十年”的安置办生涯,以锒铛入狱收场。

我那被他许诺给侄子的垃圾站保安编制,自然也泡汤了。

王同山的侄子也被清理出了系统。

而我,陈锐,在处理完海风市的后续事宜后,准备北上省城,开启我的新生活。

09

传承与新生的力量

一个月后,我正式前往省厅报道。

李明远没有给我任何特殊待遇。

他安排我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负责退役军人安置政策的咨询和审核工作。

虽然是基层,但工作的环境和氛围,与海风市安置办那种腐败的官僚气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的同事,大多是真正的军人出身,或者对军人事务抱有高度的责任感和热忱。

我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

我正在用我的经验和知识,帮助那些像我一样,在安置过程中遇到困难的战友们。

我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清理海风市安置办留下的烂摊子。

在李明远的指示下,我配合省厅调查组,对王同山时期所有违规安置的案例进行纠正。

有位老兵,当年因伤退伍,本该获得一份事业单位的岗位,却被王同山以“体检不合格”为由拒绝,最后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我亲自联系了这位老兵,重新审核了他的档案,并为他争取到了应有的待遇。

那位老兵握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小陈,多亏了你和李厅长。我这辈子,终于能挺直腰板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父亲的沉默和李明远的坚持。

我们争取到的,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一种尊严,一种对军人奉献的认可。

我的父亲,在海风市也成了传奇人物。

他没有利用和李明远的关系为自己谋取任何私利,他依旧回到了他的老家,继续着他的农耕生活。

我劝他跟我去省城享福,父亲拒绝了。

“我这辈子,习惯了土地。”

父亲笑着说,“你在省城好好干,去帮助更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这才是我最高兴的事。”

但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任人欺负的农民了。

海风市的邻里乡亲,都知道了陈建国老兵的英勇事迹,知道他是省厅领导的救命恩人。

王同山事件后,海风市的安置系统得到了彻底的清理。

新上任的主任,对退伍军人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一次,我回海风市探亲。

新任主任亲自到我家拜访,向父亲表达了歉意和敬意。

“陈老,您是我们的榜样。”

主任恭敬地说,“我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军人的荣誉,是任何人不能践踏的。”

父亲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他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的内心,依旧保持着那份淡泊和谦逊。

10

军魂不灭,公道长存

时间缓缓流逝,我在省厅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

我利用我在部队学到的严谨和效率,很快在系统内崭露头角。

李明远对我寄予厚望,他经常找我谈话,教导我如何更好地为退役军人服务。

“陈锐,你父亲的经历,是所有军人的财富。”

李明远有一次对我说,“他教给我的是,在任何时候,都要把战友的生命和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哪怕违背命令,也要坚守军人的良知。”

“而王同山,他代表的是一种腐朽的力量。他利用制度的漏洞,践踏了军人的尊严。我们必须做的,就是堵上这些漏洞,让真正的英雄得到应有的尊重。”

我深以为然。

我的安置事件,在省内军转系统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它不仅清理了海风市的腐败,更成为了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告诉所有地方安置机构,国家对退役军人权益的保护,是动真格的。

那枚五角星帽徽,被我精心收藏在我的办公桌上。

每当我遇到困难或困惑时,我都会看一眼它,想起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起他为救战友而付出的沉默代价。

我明白,我的父辈,他们用血与火,铸就了军人的荣耀。

而我,要用我的努力和正直,去维护这份荣耀,去守护每一个退役军人的权益。

几年后,我凭借出色的工作表现,获得了晋升。

在新的人事任命大会上,李明远亲自为我颁发了任命书。

他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陈锐,你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你继承了陈班长身上的那份军魂和正气。”

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坐着的同事们,心中百感交集。

我回想起2009年那个深秋,我在海风市安置办门口感受到的屈辱,以及父亲那双沉默而坚定的眼睛。

那份屈辱,最终化为了我前进的动力。

父亲的沉默,最终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公道,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的故事,从退伍安置的受阻开始,以父辈的荣耀被重新点燃而结束。

它教会我: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权力,而是来自正直、责任和那些比金钱更硬的关系血与火铸成的战友情。

我永远是那个老班长的儿子,永远是那支军队的兵。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